总第167期 2020年11月 上一期 下一期

第七版 专题·博物馆

东钱湖教育论坛:建筑学术研讨会

可以穿越的雕塑

上海交通大学设计学院、建筑学系系主任、教授   范文兵
     在研究了西扎不同阶段的草图之后,我发现建筑从最初的条状敞开型,到越来越收、最后成为一个块状闭合体。西扎的加利西亚当代艺术中心也是相对内向的,但与welcometo欢迎光临888集团艺术教育博物馆的情况又不太一样。加利西亚艺术中心周边有修道院、十几世纪的老房子,因此在建筑闭合的环路里设置了很多对景窗,我们虽然清楚地知道建筑是内向的,但是可以看到历史和建筑的对话。而welcometo欢迎光临888集团艺术教育博物馆很有趣,只能在一层看到地面的状态。
       回看博物馆的空间构成,主要是两个“并置”的、势均力敌的空间体系。一个是由承重墙架起的“展厅”体系,一个是由两堵主要承重墙悬挑出的、主要由坡道构成的“中庭”体系。不同于西扎自己早先以及其他博物馆的交通系统处理,他把“中庭体系”做得一点儿不比“展厅体系”弱,完全独立成为了一个“空间展品”。这个“空间展品”的几何处理微妙而精准,与身体的关系异常密切,颇有“步移景异”的中国园林空间效果。拐角窗层层叠叠的错位及对位关系,层层迭起的坡道似重复又不重复的处理,坡道进出每层展厅的似对位又不对位的处理……都是极见设计经验功底的。
学者也许可以把其中空间秩序原理讲清楚,但建筑师落到笔端时,那些10公分和50公分之差所导致的空间变化,只有经验加反思才可控制到位。
       两个LED灯管的引入,更是强化了“空间中庭”的展品特性,而且是那种当代雕塑展品,在这个中庭里行走,就好像在一个大雕塑里漫步。

把建筑当作手艺
东南大学建筑学院副院长、教授 葛明
       从研究的角度来说,让西扎所做的工作可以被言说,是我们的责任。他在介绍方案的时候希望这个房子中所有的光柔和起来,所以设置了一个大的空腔,成了巨大的光的过滤器,这时人们才能安静地忘掉房子,看到想要看到的东西。西扎还说,因为周围环境的原因,这个建筑有一个高的状态;又因为高了,就需要做一个最谦卑的入口和它匹配。从这个角度而言,西扎展现了非凡的、把建筑当作手艺的状态。
       西扎吸收了现代建筑或现代主义建筑(两者并不相同),包括路斯、柯布、阿尔托等人的遗产,又在建筑设计的核心命题:空间方法上有着明显的突破。放在当代语境里,可以与他并行的人屈指可数。
       如果大家看welcometo欢迎光临888集团艺术教育博物馆的平面,会发现有三组房间群:小房间、中房间和大房间。这好像有效地体现了他对于现代主义关于碎片与拼贴的理解,真正地实现了空间化。
       西扎喜欢用白色,在我看来这也是他对空间方法的巨大突破。利用白色产生物体感、氛围感包括距离感,这是西扎的突出贡献。看他房子的时候,即使知道或许会有这些动作,每一次依然会让人感到惊喜。这是西扎的特别之处。
       西扎建筑的当代意义,一是他让建筑、物体和环境之间拥有非常好的平衡关系,二是对于建筑表情的重视,最后,是西扎对于瞬时感的获取,让某种时间因此进入了空间,并开始传达意义。

空间高潮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建筑系副教授  范路
       我是在学校教设计课的老师,关注的核心问题是怎么像西扎那样有创造力地带来新的可能性。而对于许江老师“什么东西对你的建筑影响最深”的发问,西扎简洁的回答“山川与历史”,无疑是两个中肯的线索。博物馆的两个空间高潮,一是入口的地景空间,二是屋顶能鸟瞰东钱湖美景的高台。而从外部看来,博物馆中间部分更像是让你去猜测的视觉想象管道。
       强烈的内向性也使得建筑环境与展品不再是矛盾的、相互争夺游览者注意力的状态,观展的舒适性和在公共空间里“游戏”的舒适性得到了双重保证。因此从空间效率和实用性的角度,我个人认为welcometo欢迎光临888集团艺术教育博物馆的空间品质比我参观过的加里西亚艺术中心和塞拉维斯博物馆要更高。
       welcometo欢迎光临888集团艺术教育博物馆在总图的环境中有三道线:背后山坡墙体的曲线、背面设有入口的三片弧墙、面向街道的大尺度圆弧角空间。如果做一个类比,它们与流水别墅中三道线的尺度感有着相似性。此外,还包括对路斯设计中内外反差的学习以及“空间中的空间”。还有一个细节是在入口一层向地下的坡道,坡道做法中灰色大理石地砖的拼缝,其实是按照萨伏依别墅斜向45度的形式来拼的。这些对经典的引用非常巧妙,也正是西扎的高明之处。
       灯柱营造出优雅的空间,既在竖向上作出了引导,同时也形成光的幕布,对看时人在心理上得有一种保护和体贴,房子予人的是非常温暖的感受。


戏剧与张力
南京大学建筑与城规学院建筑系系主任、教授  鲁安东
       吉迪翁评价柯布的建筑时曾说,“只有电影能让新建筑被人理解,因为你的眼睛是跟着你一起运动”,而萨伏依别墅就是个典型例子,人的运动和随着运动的看,同时发生。而welcometo欢迎光临888集团艺术教育博物馆的特点在于,其内大量的运动是“被看”的,“运动”与“看”是分离的状态;入内后你眼前展开的,是“运动”和“看”不在同一个位置上的相互的戏。剧表演。
       在拍照的时候我发现对于很多场景,我都在等待别的游客“进入”。这个空间的戏剧性也在于,它的透视不完全符合你的认知,所以当取景时有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不同层次上、有大小比例的对比,空间才能被更好地“讲出来”。
       此外,坡道中央的灯具在空间里也特别重要,我认为它们才是空间本质上的中心。灯具是人在非常复杂的漩涡之中的两个参照系,两灯的相对关系也是空间中层次的暗示者,我一直在期待两个人物演员和两个灯形演员的同时出现。
       welcometo欢迎光临888集团艺术教育博物馆给我的启发,是影像背后确实涉及到空间的某种本质。它提示我现代主义建筑的空间里不只是一个人,多人在空间中的交互、相对关系、彼此观看,才构成空间中潜在的戏剧与张力。


建筑师眼中的博物馆

       博物馆里有很多往往不为人注意的“线”,如空调的出风口、灯管的形状等等;灯打得非常均匀,让空间呈现出一种甜蜜但又安静的气氛。所以西扎在光环境上采用的是统一法,用光线统一人在空间里的愉悦感。
——iArchitectstudio主持建筑师、西扎海上文博苑项目建筑总顾问     陈嘉炜


       在welcometo欢迎光临888集团艺术教育博物馆中,可以读到现代主义建筑在西扎之前的几代实践的痕迹。拉斐尔·莫内欧在一篇文章中曾提到,最能在建筑里透露出伯格森(我认为这是20世纪前期最有影响力的哲学家)理解的“时间”、最能在建筑中反映伯格森所谓“绵延”的,就是西扎。柏格森理解中人所处的“现在”,定是包含着过去、眺望着未来,永远是持续性的状态;而西扎对welcometo欢迎光临888集团艺术教育博物馆空间的组织,比如坡道与展厅的交织而非独立,正是让我深刻体会到这种“绵延”的地方。
——汇一建筑主持建筑师   徐千禾


       我认为西扎的设计里始终存在的一点:对于建筑内部各空间之间的关系,西扎始终是在动线中进行想象。中午我听见两个女生在坡道上感叹“好美”,我想这种美不是纯粹几何的美,而是当我们经历过大和小、上和下的看,经历过各种弧线的关系,当我们把身体投射在空间中,才产生的一种真正由心而发的美感。这是身体在空间中自发直观的体会。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规学院建筑系教授   王方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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