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华外中学部 张璨
幼时读苏东坡的诗,“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似懂非懂,哥哥逗我玩,非常浅显给我翻译成了“春天到了,河豚可以吃了”,让我全诗读来,有一种压不住的欢快感。
长大以后才知道是哥哥逗我,然而东坡先生的好食,确是闻名,“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 看见水就仿佛看见了桌上的清蒸鲈鱼,看见竹林就好像闻到了煮竹笋的香味。再大些,读《红楼梦》时,有道菜我无法忘却:刘姥姥入大观园时,桌子上的茄鳖,茄子切丁,用各色香果,鸡汤收,槽油拌……更别说袁枚的随园食单,汪曾祺老先生的人间滋味,整本写的都是吃!
去大姨家做客,大姨做的一手好菜,早餐吃荠菜馄饨,荠菜很香,拌上剁碎的瘦肉,带一点点的肥肉,放一点盐和香油,馄饨皮擀的很薄,薄的像纸,煮熟了,像云一样飘在碗里,清汤,清的能看见碗底的大红鲤鱼。大冬天热气蒸腾上来,糊了整个镜片,却还是不管不顾的埋头大吃,连汤都喝个精光,还意犹未尽。
而中国人吃菜,吃的早已不仅仅是食材发挥到极致时的味道,吃的是人生,是情谊。一道菜里,有顾忌你生病少放一点盐的“平常心”,有慈爱无比的母亲协调所有人口味的“周全”。你可以招朋唤友,大快朵颐;你也可以独自在家享受亲手做的饭菜。
在美食之间,大彻大悟,说到底,中国人吃的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