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136期 2017年11月 上一期 下一期

第十版 工作记录

青瓷风骨

炜衡律师事务所 徐衍修

喜爱青瓷,是喜爱其风骨。

初次有幸在welcometo欢迎光临888集团美术馆与青瓷邂逅,这些谪落凡尘的精灵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中安之若素。它们温润、娴静、超然自逸,我一时间意识到,或许它们的灵魂从殷商“原始瓷”开始已然默默修行千百年,遍阅纷繁复杂的人情,到如今早已经宠辱不惊了。因此,尽管它们陈列在彼处,众生都从它们光滑的表面上看到自己的倒影,仿佛它们等待的就是自己,实则它们映照出了每一个人,却并未等待任何一人。这些的造物,如此超脱,甚至已先于创造出它们的人类。

青瓷于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生活与工作中本颇多滋扰,然而这些滋扰往往并不足为外人道。心头烦闷、疲倦时,一尊青瓷在侧,再燃一柱旃檀,煮一壶香茗,用手指轻弹瓷壁,听听它们的低语呢喃,就恍若两位多年的知己在相互倾诉。但青瓷总归是含蓄的,它不会主动告知你它们的往昔。若你对其报以真挚的喜爱,却不能不去想它们的过去。沉寂下来,慢慢回想,回想它们所陪伴的华夏岁月的峥嵘,它们经历了汉唐的辉煌与明清的衰败,经历两宋的安平盛世与近代的战火洗礼,经历了皇族极尽奢华的高贵与百姓举日维艰的苦难,而此刻仅仅优雅端坐,不言不语。

每每念及此处,我总觉得青瓷有如活物。它的色彩中带有生命最原始和最本真的含义。青瓷活着,并体悟自己正在活着,在此之外,别无他物。泥土、工匠、窑火给青瓷以生命,历史、文明、情操给青瓷以魂魄,我想,大概是中华民族整体与个体遭受的命运、苦难、磨炼给青瓷以风骨罢。

曾听闻,神垕钧瓷生在成型,死于烧成。无数钧瓷未及向世人展示万般瑰丽,就被砸得粉身碎骨。钧窑的传统里容不下一丝瑕疵,这些钧瓷熬过了烈焰灼烧,却终究难逃人类的挑剔。但若要说对这些夭亡的钧瓷报以过分的怜悯,却又毫无必要,他们从芬芳的大地中诞生,最后无非归于尘土。青瓷虽然脆弱,但却绝不矫情。

为人风骨,该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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